年4月16日周四晴
脑瘤术后步难行温胆汤等收奇功
今记录一例脑瘤案例。我谨遵恩师王三虎教授的风邪入里成瘤说，风痰上泛是脑瘤的成因，温胆汤为基本方，辨病与辩证相结合，初期益气养血扶正，中期当正气渐复，适时加入化痰散结攻伐之品，始末不忘扶正。
老媪，河南周口地区人。年11月3日初诊。上午十点左右，一位女子从三轮车上背下自己的母亲进来诊室，先生和两个女儿搀扶老人缓慢的坐下。其身着厚厚的棉衣，瘦弱的身子，看上去大约七八十斤，面容疲惫，口眼向左歪邪。看她痛苦的样子，周围患者都纷纷说“先给这位老人看吧！她坐不住了”。坐在诊位上的患者也马上站起来让开坐，“让她过来”，父女三人连声道谢。问有何不舒时，老人声低气怯，少气无力地表述“大便难，解不下来...”。其女儿说：“我母亲脑瘤术后大便干结，半月未解，无力排便，至几乎没有便意，灌了开塞露才能排出一点点。吃饭很少，一点气力也没有。昨天刚出院。”医院报告单。医院要求住院，家属选择了中医药治疗。
刻诊：患者神疲气怯，口眼歪斜，语息低微，不能自理，口干，食欲差，大便10多日未解，脉弦弱，舌淡红，苔白。
辨病：脑瘤术后。
证属：气阴两虚，津亏肠燥。
治法：养阴益气，生津润燥，润肠通便，清热化痰。
方选：温胆汤加味：生白芍30克，枳实15克，陈皮30克，竹茹10克，炙甘草15克，石膏50克，炒火麻仁泥20克，炒郁李仁泥20克，炒苏子泥20克。5付，代煎。
年11月10日（二诊），大便干改善，便意不强，精神体力改善，纳食增。上方加参苓健脾益气，寄生怀牛膝补肝肾：人参15克，茯苓15克，枳实15克，竹茹10克，清半夏15克，陈皮12克，生白芍20克，赤芍20克，石膏50克，炒火麻仁泥30克，炒郁李仁泥30克，炒苏子泥20克，寄生30克，怀牛膝15克，10付，代煎，日三次分温服。
年11月26日（三诊），大便不干，2日一次，有便意，基本爽利，纳可，右胁胀痛，左半身肢体麻。上方加枳壳20克，青皮15克。15付。代煎。留渣煎水泡脚。
年12月12（四诊），体力增，精神，面色红润，纳可，大便1-2日一次，舌淡红。血压：-/80-75mmHg。处方：人参15克，麦冬20克，天冬20克，五味子12克，茯苓15克，枳实15克，竹茹10克，清半夏15克，陈皮12克，白芍20克，赤芍20克，石膏30克，炒火麻仁泥30克，炒郁李仁泥20克，炒苏子泥20克，寄生30克，怀牛膝15克，柴胡12克，枳壳20克，青皮15克，20付，带药回周口家乡自煎。
年1月14日（五诊），精神好，饮食可，大便爽利1-2日一次。血压；/75mmhg，左侧上下肢挪动时发紧（如绳子缠着感），抬不起腿脚，麻木时作，左脚跟脚趾持续性麻木感。左胁部时有隐疼不适。上方不变继续40付，代煎留渣泡脚。
年2月23日（六诊），精神好转，饮食二便常，眠可，左胁胀痛几无，偶尔有左腿麻及右脚趾小疼。上方去柴胡、枳壳、青皮。气血渐复，针对肺转，结节、纵膈多发淋巴结，加海白冬合汤以及全蝎、蜈蚣、天龙、姜汁炮穿山甲攻邪之品。处方：1.人参15克，麦冬20克，五味子10克，茯苓15克，枳实15克，海浮石20克，土贝母12克，生旱半夏15克，竹茹10克，陈皮15克，石膏30克，炒苏子泥15克，寄生30克，怀牛膝15克，丹参15克，鸡血藤15克，生姜蓉15克，红枣12枚劈。30付，代煎，日三次分温服，药渣煎水泡脚；2.全蝎60克，蜈蚣20克，天龙克，炮甲60克，嫩蜜为丸，分90粒，一次一粒日三次。
年3月19日（七诊），服上方无不适，加瓜蒌15克、牡蛎30克、鳖甲15克以软坚散结。30付，代煎。
年4月25（八诊），精神饮食好，左脚麻减轻。它无不适，前方续进30付。
年5月29日（九诊），精神食纳可，大便利，左腿胯至脚麻，走路不稳，脚下如踩棉花团。脉弦滑舌淡红。辨为肝肾不足，气血不畅。加炒杜仲、桑寄生以补下焦之虚，右半头脑沉如有物压着感，辨为风湿。加羌10克，独活10克，散风除湿。30付，暂不用虫类丸剂。
年6月28日（十诊）。精神好，饮食，尚可自行慢走活动，二便常，血压；/80mmhg。主诉：两腿走路不稳，一会可以自行走数分钟，一会不可以走，左脚如踩棉花团似的，可攀附于人走，否则不稳欲跌倒。辨为久病肾精亏虚，筋骨失养所故，加补肝肾强脊壮筋骨之品。处方：温胆汤加味：1.枳实15克，生旱半夏15克，竹茹15克，陈皮15克，生姜15克，炙甘草10克，白蒺藜30克，熟地30克，脊狗脊30，骨碎补30克，淫羊藿30克，仙茅15克，巴戟肉20克，炒杜仲15克，怀牛膝15克，黄芪20克，当归15克，生姜15克，红枣12枚，鹿角胶15克（烊化），30付，代煎，日三次分温服，药渣煎水泡脚；2.全蝎90克，蜈蚣20克，天龙克，炮甲90克为90粒服，日三次，一次1粒。3.眼迎风流泪，取杞菊地黄丸义，给以菊花15克，枸杞15克，防风15克，24份，泡茶饮。
年8月3日（11诊），纳可，大便日一次，睡眠好，走路两腿没劲，小腿硬。考虑到肺转移，加土贝母15克，海浮石20克，瓜蒌15克以化痰散结，30付，代煎。
年9月6日（十二诊），两下肢早起能走，时而能走，时而无力，续上方原方30付。丸药同前。
年10月9日（十三诊），患者无不适，前方（汤、丸）续进。30付，代煎。
年11月20日（十四诊），纳可，大便常睡眠可，腿脚走路逐渐好转。舌淡红，苔薄白，脉弦。上方药（汤、丸）量不变续进。30付。
年12月20日（十五诊），饮食二便正常，睡眠可，面色红润，精神好，自述全身无自觉不舒，惟下肢走路有时抖没力，腿麻减三四成。正气基本已复，上方加大攻消散结之药力，前方基础上加：煅海蛤壳30克，浙贝母15克，生旱半夏30克，生南星15克，煅牡蛎30，鸡内金30克，丹参30克，30付。丸药同前。
年3月15（十六诊，疫情期间网诊），饮食二便常，精神好，气色红润，已能自行走道，偶觉头部麻木，左胳膊酸沉，仍有左腿麻木脚指麻木，走路四肢无力，食纳可。舌淡红，苔薄白，舌根绿豆大小疙瘩。丸药同前。
体会：脑肿瘤属于祖国医学的“真头疼”等病的范畴。本患者脑瘤术后，气阴两虚，形成虚劳津亏肠燥。初诊方中选石膏，《本经》言：石膏辛甘微寒。辛能散寒热风邪，甘能生津止渴补益，微寒不是大寒能清，主阳明燥之专药。《雷公炮制药性赋》“石膏主头疼...”。《景岳全书》言：善祛肺胃三焦之火，而尤为阳明经之要药...大便热秘等证。石膏也是师父发现的治疗脑瘤“泻火熄风”的主药。火麻仁滋阴补虚，益气生津润燥，火麻仁合苏子、郁李仁润肠通便力强，而且性平和，尤适宜于老年体弱之人，六腑以通为顺，空能容物，饮食有常。苏子助二陈理气化痰，直抵脑瘤痰浊之病因，现代药理研究苏子具有抗癌作用。师父提出“风邪入里成瘤说”，脑瘤之病因病机是痰浊上泛，复加风邪夹寒夹热夹湿诸邪入里，致痰浊凝结成瘤。头居人体最高之阳位，风为百病之长，善行而数变，易袭阳位，而头为诸阳之会，众邪入脑多以风为先导，所以，《黄帝内经·灵枢·九针论篇》就明确指出“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者也”，此强调了风邪与肿瘤的密切关系，实际上呢，与脑瘤的关系更为密切。治疗上师父提出本病当选温胆汤为基本方。今遵师父传授理念，在温胆汤的基础上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初期用药相对量轻，以养气血为主，经过3个半月的精心调治，患者正气日渐恢复，饮食二便正常。由初诊时患者是由家属背着架着，到已能攀附于人跟着慢慢行走，初见疗效，使其树立了战胜疾病的信心。中期患者正气渐渐恢复，适当增加生半夏、生南星、天龙、贝母等化痰散结攻伐的药。到了正气充足阶段，针对转移结节类进一步加大攻坚散结之药，虫类药在散结节方面必不可少。就本案而言，肢体功能无力不灵活问题上，不可一味的认为就是局部神经损伤，用神经生长因子一类，我认为肾精亏虚，筋脉失养才是根本所在，不可忽视。自第十诊加用龟板、鹿角胶、熟地、山萸肉、山药等滋养精血之品后，肢体运动功能逐渐恢复，如今已能基本行走自如。当然，这个病人能有的今天效果，全是有幸能跟恩师王三虎教授学习的结果，使自己思路得到了拓展。师父说过：“复杂的问题要用复杂的方法对待，以复杂对复杂，不能以简单对复杂”，这句话对我感触很深，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治疗疑难杂症思路要广。早年习医也看到有泰斗级老中医“杂病必以杂药治之”之说，首先从内心感觉就是“多”与“乱”二字。师父这个“复杂”二字，不是乱，是有层次的，有是証用是方，有是症用是药，多而不乱，层次分明，我认为肿瘤病就是五脏六腑综合征，师父的治病思路非常适宜解决肿瘤这个疑难杂症，随师跟诊时天天来自全国各地上百例就诊复诊的肿瘤患者已充分证明了师父的思想是毋庸置疑的。
王三虎教授点评：脑瘤术后涉嫌肺转移，问题众多，颇难措手。梁医师纯中不西，临证不乱，治法井然，用药果敢，多而不杂，主次分明，汤药与丸药并用，内服与外洗同行，几乎是一月一诊，确有我稳扎稳打的风格。基层老医师能如是，国内外年富力强的弟子必将如是。果如是，我这个教授没有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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