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文学17长篇历史小说漫川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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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川关

《漫川关》为一部反映清末民国初年,陕西南大门漫川关商贸地域为特色的长篇历史小说。漫川关地处陕、鄂交界,在铁路和公路交通尚未形成的历史时期,漫川关傍汉江最大支流金钱河,水运发达,成为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的货物贸易的中转地。“水码头百脡连樯,旱码头千蹄接踵”是对漫川关那段历史的真实写照。如今,在漫川古镇,仍保留有山西会馆、武昌会馆、骡马馆、双戏楼等古建筑群。当地民风淳厚,民俗多随湖北,方言土语也是软绵绵的湖北方言。此地山青水秀,物产丰饶,为亚热带至暖温带过度型气候,人物多俊美。

《漫川关》这部小说,以山西商人、武昌商人和漫川关当地商人三足鼎立的商贸局面为开端,为争夺当地的特产——桐油,展开一系列的角逐。以三个家族的命运发展为主线,全面展示当时的商业繁华与明争暗斗。以商贸竞争、土匪、民主革命等大时代特色为时代背景,容于当地民俗和特色文化。

-----上接长篇历史小说《漫川关》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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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堃没有依照礼教去给老爹守孝,两位姨娘正闹着分家,她们早看透了大公子的德性,担心夜长梦多。树倒猢狲散,世间没有百年不散的宴席。周兰氏提议等老爷满百日后再分家,以免遭人耻笑。周延堃巴不得早早分了,各过各的日月,耳边少些聒噪。但母亲的安排合情合理,他只好耐心等待。

这一日,他在聚贤庄酒楼喝酒解闷。一个人二楼临窗坐着,酒楼一小伙计旁边侍立,小心伺候。街市上人来人往。一个曾十分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对面的杂货店。周延堃正气恨着姚掌柜,一见此人,心里便想起一桩往事来,不由喜上眉梢。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赶下楼,冲进对面的杂货铺,抓住那个正俯在柜上挑选货物的人,大喊一声:“庞铁匠,几年不见踪影,你又回来了?”

庞铁匠回过头,仔细辨认,才认出是周家大公子。他抱拳作揖,道:“是周大少爷。铁匠有礼了。我让人霸占了铺子房屋,无处安身,在山里种地活命。难得大少爷还记得。”铁匠已没有了往日的強横,一团和气,小心翼翼。不是他有了教养,学得彬彬有礼,而是生存的艰辛掩盖了他的锐气。就像是把棱角锋利的山石投进波涛汹涌的河流,那棱角很快便不由自主地磨光,磨平。

“真是不易。难得一见,我请你喝两杯。”周延堃热情相邀。铁匠颇感意外。往日里,他是财东家,自家给人家打马掌挣几文小钱,大少爷从未正眼看他。他推托道:“谢谢大少爷。天色不早了,几十里山路,我得赶回去。”

“走吧,不耽误你赶路,有极快意的事儿告诉你。”周延堃说着,便更热情地拉着庞铁匠,不管铁匠是否愿意,就相拥着穿过街市,上到酒楼二楼。一边请庞铁匠坐下,一边吩咐店堂伙计上菜:“来一只叫化子鸡,切二斤牛肉。好酒上一坛,再整一盘酸辣鱼!”

“大少爷……”铁匠心中不安。周延堃打断他的话:“坐、坐,难得一见,我请你。”周延堃一改往日目空一切、妄自尊大的狂傲,变得热情豪爽,礼仪周全。

鸡和牛肉是早做好的,转眼便端上来,酒也送上。鱼在厨房现杀现做,略慢些。周延堃热情招呼,两人见面的三杯烧酒下肚,菜都动过一遍。庞铁匠便忐忑不安地问:“大少爷,你如此热心快肠招待铁匠,不知有啥快意的好事?”

周延堃笑道:“先好好吃喝,别急别急。”说着,又端起酒杯请庞铁匠喝酒。庞铁匠道:“大少爷别卖关子了,铁匠一根肠子通到底,是个粗人。你还是先告诉铁匠,不然,这酒铁匠喝得没滋没味。”

“也好,我就是喜欢庞兄的这种脾气.”周延堃说着,自饮了一杯,才说:“以前庞兄也是漫川关的一个人物。无端地遭人陷害,谋去了铺面房屋,害得庞兄无处安身,流落他乡。这样的仇恨,庞兄也能忍气吞声?”

庞铁匠长叹一声,漆黑粗糙的脸上涌起一片紫红,低头不语。周延堃见状,心中暗喜。他接着说:“山西佬是个啥东西,庞兄是漫川关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怎容他一个外地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想来庞兄这几年隐居山里,一定是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吧。”

“嗨!”庞铁匠一拳砸在桌上,震得酒杯筷子跳起来。他抓起酒杯,仰头一口灌尽,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大少爷不提,我是真的忘了。家有老小,日日得有吃喝,我分不出心事来想这憋屈的事。可人在我头上拉屎撒尿,只要还是个男人,咋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说得好!来,我敬庞兄一杯。”说着,举起杯,两人痛快喝了。一大盘热腾腾的鲜鱼端上来,青葱碧绿,姜丝金黄,辣椒鲜红,香气四溢。周延堃招呼庞铁匠趁热吃。庞铁匠几年没沾过这样色鲜味香的美味,搁在往日,早等不得招呼就大快朵颐了。但今日被周大少爷戳到痛处,燃起了心头的烈火,哪还有心事品尝?

“大少爷,请你把话说完。要我铁匠干啥?只要是能报仇,我铁匠死而无憾。”

“没这么严重,庞兄想多了。”周延堃见火候已到,便滔滔不绝讲起铁匠离开漫川关以后,福寿轩所经历的事情。福寿轩被砸了,义兴号钱庄终日被人围困,人们举着手里的银票兑现银,之后,义兴号钱庄便绝了生意。少掌柜姚致远也让人害了,义兴号钱庄倒闭。姚大掌柜如今败坏了名声,漫川关已难以立足。近日,变卖了房产,不久将携带家小回山西老家。

“真是老天长眼,他也会有今天!”庞铁匠已有三分酒意,初始的拘谨一扫而光。反客为主,举杯敬大少爷,以示庆贺。

酒喝到五成,两人便如相交多年的好友,掏心窝子说话。周延堃问庞铁匠:“老姚家大势已去,是他自作自受。虽值得你我庆贺,但他欠庞兄的,仍是欠着。庞兄该动点心事,把这笔债索回来。”

“当初关在牢里,女人把房屋卖给他,有契约有中人。我如今怎好开口再去索要?”庞铁匠过去虽然強横,却只是与一帮无赖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混个臭名。真正不显山不露水,使用心机谋划大事,他连想也未曾想过。用老话说,他只是个有勇而无谋的匹夫。周延堃继续煽风点火:“机会不多,他回了老家,你老兄想报仇也报不上了。趁他还在漫川关,以你过去在漫川关的威风,还愁想不到办法?他当初给你使阴招,你如今也该以牙还牙!”

庞铁匠已热血上头,早忘了女人这几年对他的教化管束。他拍着胸脯:“这倒也是。”

这天,庞铁匠半夜未归,急坏了女人及几个干兄弟。派二牛三牛两兄弟出来找他,接在半路。庞铁匠喷着满嘴酒气,脚步踉跄。

“大嫂急得要上吊,你倒好,躲在哪儿灌猫尿。你受活了,累家里人跑断腿。”郭二牛是个粗人,庄稼地里劳累了一天,深更半夜,又与三牛打着火把来找他,心中颇多怨气。

“唉,兄弟别说了,大哥心里不痛快,跟人多喝了几杯。”庞铁匠回答。

“有啥不痛快的,说来兄弟们听听。”郭三牛接过庞铁匠身后背着的背篓。三人一边小心翼翼赶着夜路,一边听庞铁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他曾经受过的冤屈。夜晚的山野寂静而空旷,天空没有月亮,也没几颗星星,身旁的高山在暗夜中兀立,几乎看不见轮廓,沁凉潮润的雾气随山风流动,激起一阵阵的寒意。深秋的季节,该起霜风了。

一连几天,庞铁匠和他的三个结拜弟兄凑在一起,神秘地商议着事情。他们瞒着女人,瞒着他们的干爹。白天在地里收获秋庄稼,都慌慌张张,毛手毛脚。

姚天济既已处理好铺面房屋,心中再无牵挂。白天走街窜巷,与邻里熟人朋友打招呼话别。下人们打理家中什物。粗笨的家具等一律当街贱卖,只打理衣物细软,捆包装箱,准备不日便要启程。姚天济是山西帮会的领头人物,在漫川关呆了三十多年,大半生所积攒之财物颇多。仅银元就从后院的地下起出几大缸。把金银装缸埋在地下藏着,是旧时所有财主们的惯例,主要是为防贼人土匪。他也怕有人打他的主意,将大部分金银伪装成货物,下半夜趁人们熟睡,派侄儿姚致礼与几个家人押送,先一步悄悄走了。身边只留下极少部分,以供家人路途花用。辞别邻里朋友,免不了日日宴请,人家请他,他又回请人家。日子排着日子,一帮山西老乡也不放过他,每家都排着队。不做生意了,心里也松泛,便不用急着离身。

这一天,照例是喝得醉熏熏的,晚上回到家里,由家人伺候单独睡了。他被一只大手拎起来惊醒时,脖子上已架着冰凉的快刀。那彻骨的寒意吓跑了白日的酒意。睁眼看时,屋里屋外灯火通明。身旁一位遮着脸面的大汉用刀逼着他,低声警告说:“别喊叫,敢喊叫就要了你的命!”

屋外,他听见太太和丫环的低声啜泣。女人孩子和三个贴身家人都集中在外间大厅里,也遭受着恐吓威胁。他什么都明白了。家里来了打家劫舍的強盗。

“好汉饶命!家里的东西,看上啥拿啥,只求你们不要为难女人。”姚天济哆哆嗦嗦,低声哀求。

“我们只要金银,别的一概不要!”身旁的大汉说。姚天济闻听,示意屋角地上已捆绑好的黑漆樟木箱子说:“全在那箱子里,好汉爷自己拿吧。”

门外跳进一个遮着脸的黑衣汉子,两刀斩断箱子外面捆扎好的麻绳,掀开箱盖,从满箱衣物中只翻出一小袋银元。身旁的大汉大怒。他冷笑一声,手一动,刀锋划破了姚天济脖子的皮肉。

“就这点?姚掌柜是舍命不舍财呀。”

“就这些。半月前将金银钱物派人送回了。算算日子,也该到家了。好汉爷没算好日子,来迟了!”姚天济虽然负痛,已觉着有热血在脖子的皮肤上小虫般蠕动,回话里仍露出几分嘲弄,几分揶揄。大汉闻言,手里的刀用上了力,彻骨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太太在外间哀求道:“好汉爷,手下留情吧。不要伤害老爷。那箱底有暗格,你打开暗格,所有的银元都在那儿。”

強盗在箱底的夹层里找到了白花花满满一格银元,总在千数以上,揽在随手拉过的一件长衫里,包好。打成包袱,背上身。屋里、屋外的強盗们把所有人都绑了,并堵上嘴。心满意足,准备撤离。这时,一強盗开口问:“大哥,就这样轻饶了老东西?”

已割破了姚掌柜脖子上皮肉的大汉像是醒悟过来,回转身,手起刀落,断送了姚天济的性命。

清晨,姚家下人报官。官府派皂吏去姚家,姚家上下一片哭声,现场早被毁坏。姚天济脖子上有轻微的刀伤,胸部挨了一刀,直达心脏。女人们及下人只能说说事情的经过,都是在睡梦里被強盗弄醒,集中起来。没有人见过四个蒙面強盗的真实面目。官府人问姚夫人可从说话的声音里听出啥没有?姚夫人几次昏死过去,从天而降的巨大悲痛早已淹没了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啥事也想不起。

直到回山西老家八九年之后,一天,姚夫人在丫环的陪同下逛集市。头一天里,丫环用坏了剪刀。她让老太太在外边等候,去铁匠铺里挑把称手的剪刀。铺子后边的作坊里传来一阵阵叮叮咣咣的打铁声。这声音多熟悉呀。漫川关的福寿轩初开张时,她也去过几次。后院隔墙的邻家,迟早都传来这样的声音。她也曾在丫环陪同下,亲自去那铺子挑过剪刀、锥子等女人用的家什。那铁匠铺掌柜的,亲手为她挑过一把绱鞋用的镊子。那掌柜的说话声音带着点外地口音,与地道的漫川关口音有些不同。她曾笑问老板是哪里人。那掌柜的告诉她说,俺爷爷是河南开封府的。河南人的口音干脆利落,漫川关毗邻湖北,口音是湖北人的,说话多少有些嗲声嗲气,拖泥带水。这时,她脑子里才灵光一现。害死丈夫那一晚,那持刀的強盗隔墙只说过两句话。这些年,她把那两句话回想了千万遍,似曾听过,却总也想不起在哪听过。她突然明白害死丈夫的人是谁了!但这时,大清王朝已经灭亡,时代进入民国了!罢了,乱世纷纷,今朝人哪顾得管前朝事。山高路远,自己也快去与丈夫团聚了,何必再追究?怨只怨丈夫做事太毒辣,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一朝结果,便遭报应!

牛旺财听从孙崇义的安排,将福寿轩砸烂的隔子间拆除,弄成宽敞的店堂。这时,各种洋货已铺天盖地涌入国门,人们早已接受并用惯了名种洋货。从日用到穿戴,从吃喝到住行,都离不开洋货。单是小小的洋火,一划拉就着,比过去用火镰打擦火石取火,方便多了!过去漫川关只有一家湖北人开的洋货店,孙崇义让牛旺财又开了一家。货源由他从武昌船运来供应。生意一开张,便红火得不得了。义兴号钱庄的铺面,租给当地人。改换门庭,开了赌场。漫川关人历来好赌。里边揺宝,掷色子,抹纸牌等各种赌法一应俱全,整日整夜吸引着有钱没钱的闲人,门庭若市。牛旺财又给家里雇了个长工。由爹娘经管两个长工耕田种地养牲口。小两口搬到集镇来住。在孙家人的帮助下,学做生意。

过去的牛土蛋,如今已更了名的牛旺财,整日里戴瓜皮青帽,著细布长衫,学着街市各商号掌柜的样儿,笑眯眯在洋货店里坐着,看女人和干妈及两个小伙计打理生意。梅燕儿本是个极聪明干练的女人,既得孙家人的指点,又有见过世面的干妈陈孙氏的帮助,很快便把店铺生意做上了道。这种快意安适的日子没过满一年,一个大疤脸叫化子的出现,就像是给平静如镜、波澜不惊的水面投去块儿大石头,打乱了他的生活。

清朝末年,社会动荡不安。与历史上任何一个走到尽头的王朝一样,匪乱雀起,四处狼烟。天灾不断,民不聊生。清王朝不仅要面对天下汉人的各种反抗,如太平天国、捻子军、白莲教……等势力,还要面对西方烈強的入侵和威逼。南方,才以倾国之力镇压了太平天国,不久又兴起以孙中山等领导的资产阶级革命。整个泱泱大国,就如一锅煮沸、翻滚的水。朝庭有限的兵力、财力,那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穷于应付。根本无法顾及子民百姓的死活。许多财主大户们,武装家丁以求自保,各地官府也训练团勇,组织地方武装。名为保一方百姓安宁,实则成为少数居心叵测人的私人武装。高山峻岭,潜伏強梁,打家劫舍,骚扰百姓。河道大路,人烟稀少处,也常有蟊贼出入,掳掠行人客商。有人总忘不了逃离稼穑的艰辛劳苦,想往那种得来更简捷、更容易且更骄奢淫逸的生存方式。孙崇义率领的洪家帮,这年秋天逆水行走在汉江河,也遭遇到一群贼人。他们驾着轻快的小木船,围住洪家帮的船队,准备打劫。那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便知是穷苦人。打劫者被杨师叔率众徒抵挡,未能成功,却引起了孙崇义的警惕。再回武昌,通过关系,购置了一批当时最先进的火器,防患于未然。船队行于荒僻之处,加强警戒。

这年夏秋交接之际,漫川关及其方圆千里的秦巴山地,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水灾。扯天连地的暴雨直下了七天。七天的连阴雨在这个季节很常见。年年皆有,有时甚至下半月或二十几天。当地人称为秋涝。是这片山地的气候特点。秋庄稼正好处在苗期,秋涝正缓解了夏日高温天的烘烤蒸发带来的旱情,山川草木、土地庄稼藉此补充水分。一般年分的秋涝,雨下得平缓而时断时续,山川土地有充足的时间蓄养雨水。河水虽也暴涨,却不是裹挟大量泥石,不能成为特大自然灾害。而这一年的秋涝,从一开始就是瓢沷的大雨,密集的雨将天地连成一体,昼夜不分,满世界一片哗哗雨声,不间歇地下了七天七夜。山区里土地瘠薄,大部分土地都是山坡地,久涝成灾,山间到处可见滑坡泥石流。沟洼的土地被山洪剥离成光溜溜的岩石,秋庄稼青苗随水而去,与泥水石块涌进大河。河道暴满,洪流壅塞,河边的人家、水田,多数遭洪水淹没。洪水过后,一湾又一湾的河旁稻田,几乎都成了砾石横陈的沙滩。依赖土地为生的穷人们,在这样巨大的天灾面前,不久就无法招架。

出现成群结队离乡要饭乞讨情景是在季节入冬之际。穷人家无存粮,一季庄稼成熟,吃喝半年,免強接上下季庄稼收获。有些甚至等不到庄稼收获便已无米下锅,靠兼种的瓜菜或野菜度日。秋庄稼又是山民最依赖的一季。瘠薄、陡峭、且只有短时日照的山坡地,多不宜种麦子,秋收后只能种点豌豆油菜,全靠秋天这一料。各种豆类,苞谷,薯类都在秋季收获。失去了这一季的粮食,穷人们便熬不过漫漫冬季。冬季不比春季。冬天里百草衰败,可食的树叶野菜无迹可寻。少数有存粮的人家坚守家园,并上山挖蕨根、葛根等,搭配点粮食艰难度命,大部分穷人剩乞讨一条路。

漫川关镇子在这场洪涝灾难中也未幸免。漫川关镇,地处三条河流交汇的三角地带。靳家河自西北而下,傍着整个依山而建的长街。这条河由于常年水量大,人们重视对它的防护,河道宽展,堤防坚固,有防百年一遇洪水的能力,这次巨大洪灾,洪水虽已满堤,却未越堤而过,对镇子没有破坏。纸坊沟河临镇子东边,自北向南,注入靳家河。这两条河组成了漫川关镇三角形地带的两个边。纸坊沟河平日里几乎干涸。河道狭窄,常年被各类垃圾填满。只有每年的洪水才做了义务的垃圾清运工。上游河流不长,且多阶梯。但山间土层深厚,肥沃且阳光充足的土山几乎全是耕地,林地稀少,不能开垦种植的山坡多是茅草和龙须草,又是山间少见的红土地貌。只要下雨,便泥水横流,满河红泥汤。万户沟河,自东而来,与纸坊沟河末梢相汇,平日里流量不大,一大片沙滩,枯水季节,是乡下人卖柴禾及牲口的天然集市。漫川关镇遭洪水侵袭,主要是这两条稍小的河造成的。大河河道水满,阻挡了两条小河洪水的泄入。致使水面抬高,洪水倒流。加上河堤低矮,多处垮塌形成缺口,年久失修,洪水很容易便倒灌进古老的街镇。许多店铺、货仓被淹,穷家小户赖以栖身的土屋倒塌。洪水退后,下半截街面沉积起厚厚一层红泥,最厚的地方达三四尺。店铺的房屋虽为青砖木架结构,未曾垮塌,却也被灌进屋的泥水弄得一片狼籍。家具货物损失严重。

冬季来临,街镇里便日复一日地涌起难民潮。有些是田地遭毁,没了越冬食物的,一家人扶老携幼,沿街乞讨。有的是河边人家,不仅失去了土地庄稼,甚至是房屋牲口和家人,几辈人辛苦积攒的一份家业,都付于滚滚洪水。而大部分难民,都是家无恒产的穷苦人。平日里,靠给大户地主种地做长工、打短工维持生存。天灾面前,人人自保,致使他们遭主家辞退。这一类人最可怜。他们没有希望,没有盼头,没有目的,漂泊到哪里算哪里,就如洪流滚滚的水面漂浮的草叶,有好心人收留,便能落地生根,讨一活路。若无人收留,便只能永远漂泊下去,有一天走不动了或讨不到食物裹腹,只能死去。

周家大少爷周延堃已当了家。家业在老爹死去满百日后,由周兰氏主持,按照老爷临去时的遗言,分成四大份。他得到了相应的一份,也是周家产业中最赚钱的一份。但在分家时,他对二姨娘和三姨娘与延圣各自得到的那份仍不满。二姨娘单身一人,分一整套院落和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元,她一个人如何受用?三姨娘带着延圣,延圣虽是老爹的亲骨肉,却是姨娘所生,属于偏室,怎能与他这个正室的继承人平起平坐?最可气的是,他本想要盐铺商号连着的这套院落。因为盐铺铺面分给了他,这铺面连着院落,居住经营都方便。不知老爹当初怎么就昏了头,做如此分配?这点其实也是周德厚当初欠考虑的地方,为身后埋下了矛盾。分家时,周延堃就假惺惺与三姨娘商议,他与弟弟换了院落。三姨娘赵氏是土地岭北面赵家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幼也读书识字,并不傻。只因老爹贪赌,家道中落,为赎回输出去的二十亩水田,家里才将她嫁入周家为偏房。若不是这样,她一个大家闺秀,理应嫁入门当户对的富户人家,做一少奶奶。赵氏明白老爷的良苦用心。分给她的这套院落前后两进,裁下前面的临街铺面,也比大少爷上街一重院落的居处宽展。这样分配,老爷是为平衡两个儿子的财产。不能太多偏向于正室。同时也希望骨肉相连,大儿子日后能多照看尚未成年的幼子。周德厚不是圣人,他哪里能料到大儿子的狼子野心?在周延堃心中,历来就没有这个受一家人宠爱的骨肉弟弟,不仅没有宠爱,反而早有怨恨。一个大锅盔,他一人独享该多好,多了这个弟弟,就有人与他掰着吃,抢着吃!他提出交换院落时,三姨娘死活不同意。二姨娘势单力薄,没了老爷作依仗,以前虽也曾与年轻漂亮的赵氏争宠,争风吃醋,多有言语摩擦,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与势弱的三姨娘结成新的联盟。她背地里叮嘱三姨娘别松口。老爷分好了的,管家和姓兰的都在场,咱不能任他歁侮!大太太兰氏厚道娴淑,她也坚持老爷的分配,怨儿子多事。兰氏说,一家人,老爷尸骨未寒,分家不是件光彩的事。分开后仍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一家老小正为此事僵持着,争吵着,谁也没料到延圣站出来说了话。周延圣虽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说的一番话却入情入理。他劝说了哭哭啼啼的母亲,大度地说:哥哥想换,也是为大家日后各自方便,少些纠纷,我替我娘做主,这便换了。哥哥年长,是我们一家人的主心骨,早早帮爹爹打理家业,多有辛苦,理应满足哥哥的意愿。爹爹去了,以后的日子,我还要依仗哥哥的照应。男人一辈子,要靠自身勤奋,安身立命。若是只靠爹娘留下的,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房屋院落便这样如了周延堃的愿。兰氏暗暗佩服延圣的同时,也满心羞愧。她也从延圣的身上,看到了周家的希望。

周延圣又劝说母亲,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顺利分家后,延圣对母亲赵氏说:“娘,家业分了,从此后你我相依为命,我俩不孤单。二姨娘咋过?姐姐早嫁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冷清。我看,我俩住这么大的院子也是浪费,不如叫二姨娘与我们住一起,平时你俩也有个伴,相互照应。让二姨娘把她的院子租给别人,一年也收几块租钱,留作她养老。”

“你不嫌她日后累赘?”赵氏问儿子。延圣回答:“有啥累赘的,她是我二娘。若是没有哥哥,大娘二娘也理应由我负责养老送终。一家人,我不能看着她孤苦伶仃。”

赵氏见儿子如此懂事,心中欢喜,爽快答应。延圣又去对二姨娘说:“二娘,我跟我娘商量过了,您搬去与我们住一起,您跟我娘有个伴儿。您把院子租出去,也收入点体己钱。您老了,我养活您,给您养老送终。”

二姨娘闻言,一把拉过延圣,揽在怀里,嚎啕大哭。

年幼的延圣所作所为,经二姨娘的口,在周围邻里广为传播,赢来一片赞誉之声。同时,也令周围人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话传到漫川关书院李老秀才耳中,李老秀才感动地说:知书达理,悲天悯人。孺子可教也!从此后,更加着意培养他。

李老秀才有两个最为得意的学生,即周延圣和孙掌柜的公子孙广智。孙广智字兆民。长延圣一岁。两人同窗,皆勤奋好学,知书达理,亦为好友。

在外人看来,周德厚死了,周家这个大家庭四分五裂,它的強势已走到尽头。周延堃不以为意。他终于摆脫了爹爹的管束,一朝做得大掌柜。该是他施展抱负,展露才华的时候了。当家做了主人,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当日卖掉芍药的两人找来,命令他们去寻访芍药,不论花多少银元,一定要把芍药接回来。当然,这件事是瞒着母亲兰氏和少奶奶的。家人们不敢怠慢。做家人奴才就是这样,谁当家,谁便是主人。奴才到任何时候都得听主人的。放下这件如骨鲠在喉的伤情事,又雄心勃勃重组驮马人员,准备再去潼关贩私盐。表兄兰霆生入了匪帮,私盐运输曾一度中断,昌顺号盐铺以存货运转,眼见得存货日少。若不补充,昌顺号一年之后只能以官盐谋利。其利与普通买卖相似,无法满足他周延堃的胃口。他派人找来跟随兰霆生多年的两伙计,欲委以重任。老管家仍是他昌顺盐铺的二掌柜。这时对他说:“少爷,一直以来,盐是我们最大的买卖。老爷当年委派表公子,是亲身考察后才决定的。表公子是至亲亲戚,为人做事老成持重,对周家忠心耿耿。如今没有表公子担当,你当亲自走两趟,一察行情,二察他们的能耐。不然,将此等大事委派他们,我觉着不妥。”

周延堃想想,也觉着在理,便亲自走了一趟。这第一趟私盐走得出奇地顺利。没碰到缉私的官兵。熟谙道路和环节的一人名叫吴双成,一路上不仅处处表现得精明能干,还精心服侍主人,令周延堃十分赏识他。返程路过罗敷沟秦岭深山,遇到強人设卡拦劫。吴双成说要见兰寨主。小喽罗带他上山,不仅没花银子,还讨得酒肉招待,一路放行。兰霆生不愿见周延堃。吴双成回来,一路上对周延堃大加吹嘘:“表公子一听是大少爷的货物,又是大少爷亲自押运,没脸见大少爷。大少爷只管放心,他兰霆生,如何敢动大少爷一根汗毛!”一番话把周延堃吹捧得心花怒放。心想,贩私盐不过如此,哪有管家那多余的担忧?吴双成如此精明能干,以后由他掌管也就是了,没必要自己亲自受这鞍马劳顿、风餐露宿之苦。向来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周延堃,根本没受过这么久的路途劳苦,屁股和双腿在马背上磨起了血泡,夜晚赶路,白日睡觉,他也十分不习惯。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便睡着了,好多次险些栽下马背,住店该睡觉休息时,他却一点也睡不着。住不惯车马店里汗腥味的硬板床,吃不惯店家为马夫脚夫们备下的粗糙饭食,受不了半月没有女人的寂寞日子。

再次北上潼关,周延堃置老管家的嘱咐于不顾,全权委托给吴双成。吴双成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精明是真的,跟随兰霆生时,兰霆生一直视他为左膀右臂。从与卖家接头、谈价到路途碰到缉私官兵、土匪,事事都教他历练,此时独挑大梁,确有能力。但他骨子里缺少为人的忠厚。没跟随兰霆生之前,只是兰霆生同一村庄的一户穷人。家无一分土地,老爹靠给兰家大户放牛做长工过活。地主家见他聪明,让他陪少爷兰霆生读过几年书。读书无甚长进,却终日教唆少爷玩闹,给先生使坏。先生是一老夫子,每下午散馆后,必一人独坐室内朗声读书到深夜。一日,吴双成领着主家少爷去河沟摸鱼玩耍,挨了先生二十板子,心中有恨。晚上便用麻纸画了鬼脸,粘了吊死鬼的长舌头,在先生窗外学鬼哭。学馆本是大户人家的祠堂,孤零零建在村外的山丘上,与村庄隔着个小山洼。山洼里松柏森森,是兰姓族人的墓园。白日里经过墓园前的小路,也觉阴气逼人。先生是读书人,胆儿本不大,昏暗的月色中,见一拖着长舌头的吊死鬼在窗外晃悠,高一声低一声嚎哭,吓得老先生一病不起,险些丧命。读书不长进,又教唆少爷学坏,主家发觉后,再不让他陪读。吴双成只能天天陪老爹放牛。放牛他也不老实,今天偷摘张家一颗瓜,明天掰李家几只玉米棒子。害得老爹见天给人赔不是,说讨好话。长大后,兰霆生帮姑父贩私盐,吴老汉好歹央求他带上吴双成,不图他赚钱养家,图他去了清净。吴双成跟随兰霆生多年,为家里置了几亩地,两头牛,又盖了院新瓦房。在他那个小村庄,已算是发迹了。但吴双成仍不满足,他要置足田地,过全村最富足的生活。兰霆生比他挣得多,家中新置田产也多他几倍。他一直认为兰霆生从中获有私利。所以,在他全权负责这单买卖时,便起了黑心。一路上,剋扣伙计们的饮食花费及骡马草料,捎带去的货物尽力抬价,买私盐时,又与卖家一文一文磨价。回头与主家交割,报价全是虚的,从中抽头。周延堃哪知虚实,见他走得利索,又会谄媚卖乖讨好主家,便十分信任他。周德茂分得吊庄的田产和房屋,独自另过,周延堃不喜欢有人对他指手划脚,便没再让叔叔经管私盐。私盐驮运回来,也少了得力人的监管。吴双成渐渐胆大,路途把私盐悄悄卖于沿途店家,回来仍以足数上报。

寻访芍药的两个家人去了半月,花费了不少银子,回来仍是他俩。周延堃详细询问,家人说,当初把芍药卖于那家,芍药终日寻死觅活,一心想着少爷。不安心接客。老鸨从她身上赚不到钱,又把她卖到很远的地方。他俩虽探得去处,却因日子太久,怕少爷着急,不敢擅自作主,先回来与少爷商量。

周延堃狠狠将两人训斥了一顿。歇息两日,吩咐两人再去寻找。找不到芍药,别回来见他。周延堃想念芍药几乎成病。他不喜欢整天板着脸,循规蹈矩、不懂风情的少奶奶,每逢与自家女人在一起,心里想的全是芍药。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要与他心中的芍药相比较。觉得这世上的女人,没人赶得上芍药的身体与善解风情。这正应了民间的俗语:自己的儿子,别人的老婆。倚门卖笑的风尘女子真比自己的老婆好?其实未必。一心过好日子的男人,看重的是女人会理家事,勤劳能干。男人是个耙耙,女人是个匣匣。男人从外边往家搂,女人在家里会积攒收拾。男人和女人齐心协力,就能把穷日子变成富足的日子。周延堃看重的是芍药会讨好卖乖使媚,会在床帏之上令他神魂颠倒忘却烦恼。殊不知,风尘女子学的就是那一套,如何讨好男人,如何让男人从肉体上得到最大的享乐和满足是她们的职业。也只有让男人快意了,高兴了,她们才能从中获益。有些男人也贪图与风尘女子享乐,但他们有度,只是逢场作戏,不会深陷其中。周延堃就做不到这点。芍药已占据了他的全部心事。嫌弃女人没芍药那般懂风情,与他打情骂俏。嫌弃女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不会放浪发骚……老爹囚禁他,逼他戒烟。他并不知道老爹使了釜底抽薪之法,远远打发了芍药。待他重获自由时,再去翠云楼找芍药,已是人去楼空。老鸨安排翠云楼新买的姑娘,只有十四岁的春红来陪他。春红才学接客,十分害羞,生涩得像个农家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丝毫激不起他的兴致。那时他就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找到芍药。

两个去找芍药的家人,一路上吃喝玩乐,很快便来到当初卖芍药的小县城。芍药本是他两人送去卖掉的,又打发他两人去找,还能找不到?事隔不过两年时间,小县城一切都还是原样。稍作打听,知道芍药还在那家妓院。年轻些的家人叫马武,为人老实忠诚些,便急着要去交涉。年龄大些的叫牛七,说话做事慢腾腾的,笨得确实像头老牛,三棒锤打不出个屁来,外号叫老牛。

老牛有些心机。他问马武:“这一路上,吃得舒坦不,玩得快活不?”马武回答:“托你老牛的福,吃得可口,玩得也痛快。”老牛笑了。“即吃得好也玩得好,你还想再吃再玩不?”马武说:“想啊,这样一辈子跟着你,好吃好喝还逛景致,我都愿意。”老牛说:“这就对了。天天窝在主家做奴才,侍候人家,肯定没有出来自由自在。你小子跟着哥哥也学着点。”马武一头雾水,不知老牛葫芦里卖得是啥药。老牛见他发呆,才开导他说:“那小婊子就在那,一时半会儿又飞不了,让她把万人操的好日子再享受一时。你我逛几天,回去就说卖远了,找不见。大少爷想着她,心急得像猫抓,肯定还会让咱哥俩出来找。咱哥俩再逍遥它一回。”

“咱们做奴才的,这样对待主人,怕不好吧?”马武心里害怕,一旦让主家知晓了,便会打了饭碗。他珍惜做家奴的生活。老牛说:“你不说,我不说,他哪里会知道?周家有的是银子。他不心痛银子,大把花在婊子身上,你我就不能揩点油水?”

老掌柜周德厚在世时,治家严谨,奴才家人从不敢有歪心事,个个勤恳,人人努力。老掌柜一死,奴才为啥也敢糊弄主人了?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主人一旦不洁身自好,小奴才也敢趁机耍奸耍滑。世事就是这般。

马武听从了老牛的话,两人在小县城逛了三天,看尽了小县城的景致,还去另外一家妓院玩了回婊子,才回头对周延堃撒谎。果然不出老牛所料,周延堃一心要找到芍药,以解他的相思之苦,便又打发他俩上路。两人又慢腾腾游玩享乐了一回,才把芍药接回来。

接回来藏在客店里,老牛悄悄告诉周延堃。两人相见,痛哭了一场,便打发老牛再去镇子外边的乡下,租了住处,将芍药安置在那里。一有时间,周延堃便去与芍药厮混。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芍药身上,更加冷落了家里的女人,也懒得料理生意上的烦心事。

芍药最大的本事是会放浪,会各种迷惑男人、侍候男人的技巧。那本是老鸨教授妓女的生存技能。不论有没有激情,男人挨上身,都会十分做作地浪叫浪吟,表现得激情四射,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般饥渴。一套套动作,变尽花样,让男人死去活来,极尽淫乐。周延堃享受一种,便盼着下一种。每次见面,都会想着她的新花样。良家妇女,哪里会得娼门中秘授的技巧?就是有男人指点,也以其为羞耻下流,不愿学它。

作者简介:

郑安怀,年12月生,陕西省山阳县漫川关人。陕西省作协会员,年开始发表作品。年出版长篇小说《荒村》,该作品进入陕西重大文化精品项目《西风烈》系列。

歌曲《郑之歌》

陕西华州郑桓公陵园

寻亲公告1.宁夏自治区彭阳郑氏与甘肃省庆阳环县系同一支。据传,在清朝本支郑氏部分族人迁到陕西居住。现记载字辈有:如,玉,大,邦,自,文,作,单字,国,万。2.商洛市山阳县杨地镇海螺村后扒组郑氏系湖南迁陕后裔,堂号:荥阳堂。现记载的字辈有:时绍长清远,祥开万代光,永昌忠厚泽,宏振焕书香。3.四川省郑氏于清朝乾隆壬戍七年迁到陕西省,为第13世“建”字辈。始祖建洪公。现现有记载的字辈:维文建修朝,儒三世锡光。仕启成先泽,元明应德芳。

4.陕西省铜川市王益区郑氏大约于清光绪(年前后)自陕西秦岭南部的商县(今商州)石门迁出,现散居于铜川王益区以及西安市未央区夏家堡、北辰等。始迁祖为郑正明、郑正刚,现有字辈:正、治(志)、全、田。

5.根据民国六年()湖北省大冶市郑氏续修宗谱记载,湖北英山支源于善果公系,到二十六世定六公从兴国迁居大冶果城。定六公子四,福一,福七,福十九,福仁。福一公三子顯三迁至大冶姚祥甫,乾隆年间,三十五世贵彩妻刘氏携子寿亨迁居于湖北英山,寿亨二子,长子永庆定居英山,次子永护从英山复迁陕西省旬阳县西岔河甘家沟。迁居旬阳同支字辈:衍世遐昌正自传,安和圣哲祖先贤……

请陕西省境内外有以上支系的宗亲请在下方留言,或与小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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