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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二月
●朱于云(四川)
虎年的春天来得早。梅花风裹挟着浓浓的年味弥漫缭绕在小区,慢慢地渗透到花草树木间,收到了它送来的第一份春信。
正月十二,天落了一点儿小雨。雨后,天气虽然依旧阴冷,但窗外车马吱嘎、人来人往的热闹声却起来了。此外,窗前还有腊肉、腊排、腊肠等腊味,令人愉悦。
次日,迟日轻暖,风扫积阴。按捺不住兴奋,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跟随阳光的脚步,迫不及待地奔向山村田野。
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但风依旧紧密而微凉,斜斜地吹在脸上,没有冬日的狂啸,也没有夏日的狂热,不紧不慢,一阵一阵地吹起,舒展着田间地头冻皱的野草,禾苗开始把积蓄了一冬的生机绽放开来。
进入山谷,公路两旁的柏树,肆意生长,隔道牵手,层层叠叠地形成了一片绵延的绿荫长廊。针尖似的细叶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儿,在阳光照耀下,闪射无数耀眼的光点,一阵风吹过,那光点如同小精灵似的,挤着身子,在穿梭的车流之间轻快地跳跃,飞向城市村庄,赐予生命的希望。
村口,儿时发小返乡创业的畜禽养殖项目,有序开启了复工复产新常态,建设全面开花,挖机低吼,渣车穿梭,处处可见忙碌的工人,施工现场热火朝天,涌动着勃勃生机。
他自信满满地说:这片正在加快复苏的干事创业热土,洋溢着丰沛活力,令人心潮澎湃……
闲聊中,镇上驻点的干部也参与进来了。他满面春风地说,春若不耕,秋无所望;寅若不起,日无所办。驻点的职责是帮助返乡创业者心无旁骛干事业,跑好新年第一棒。抬头看看,貌似也不难理解,市里、县里、乡里,到处都是抢先抓早的一派繁忙景象。或许,这遍布十里八乡的驻点干部、创业者,就能带领着一镇人、一乡人早早抵达春天,心情早早明媚起来。
告别发小,进入村子。土坡、田垄上,菜叶油绿,麦苗集聚,被春风点沸的春色,翻滚于田间小路,笑迎客人的到来。而农家人则星罗棋布,三人一群、二人一伙,脱袄撸袖,飞舞锄头,抢抓有利时节,全力备战春耕生产。
一路上,微凉的风,从桃树、梨树、李子树光秃秃的枝头上拂过,顺着微醺的暖阳流淌在村庄,填满山涧田野、柴门小院、竹林小道,瞬间热闹起来,恍如仙梦。
母亲听说我要回来,早早便将柴火炉搬放在院坝中。正午时分,柴火噼啪,炊烟袅袅。暖阳下,一家老小,席地在空旷的晒谷场上,任暖暖的阳光晒着,围炉而食。一鼎腊味,几碟小菜,三杯两盏淡酒,临风轻呷,叶在悄没声息地长,花在悄没声息地开,一切喧噪悄然远去,不动声色的宁静。
午饭过后,父亲忙着收拾残羹剩汁,清刷杯盘碗碟。母亲则拿着小铲,提着小筐,带着我去荒坡挖折耳根(学名鱼腥草)。这一时节是折耳根疯狂生长的时候。折耳根身样圆润,往往成片聚生,从地下探出头来,嫩嫩的,清新得像刚出生的婴儿,一尘不染,一株、两株、三株……用小铲轻轻斜插入松软的泥土,用力一翻,一大片的折耳根就会被连根拔起,白白的、胖胖的、竹节似的根茎像小孩子嫩嫩的胳膊,抓着叶子抖一抖泥土,剩下的就是如玉坠般洁白的根了,用它来配上红红的油泼辣椒凉拌,就算不食辣的人也难挡其诱惑。母亲最喜欢将它慢慢晒干,留到日常泡茶喝。农忙、农闲时,烧一锅水,放几根春日晒干的折耳根,将滚烫的热水冲入壶中,一根根紧抱的折耳根受了热水一激,慢慢在水中绽开,犹如刚从荒坡中挖出来一般,叶子绛红,根茎洁白,弥散着春日的香甜,弥漫着一树花开的盎然春意,沁心入脾,不知不觉中人和自然万物便融为一体。
春阳西落,母亲提着满筐折耳根,踏着暖暖的阳光下山去了。我驻足山顶,全村一览无余,远远望去,工地上焊花飞溅,土坡上锄舞翩翩,美丽极了。
春天来了,村子动起来了。二十四番花信风开始一番一番地吹起,将第一份春信摆渡到春天去。有春为伴,蛰伏的乡村大地,积攒了一冬的生机也将在一番一番春风中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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